《文汇报》
2011年3月5日
我学生多,友人也多,从除夕起铃声不断。我也凑趣填一首《贺新春·调寄阮郎归》相赠:“一元复始春意浓,万物展新容。鹧鸪声里又一年,玉兔驾东风。十二五,开新篇,岁岁鞍马尘。如今又逢迎新春,桃李盈阶庭。”有的朋友漏收此词,还来补要。也有知音相和:“当年牧童何处有,家家杏花村。几人识得古城魂,惟见庭院深。修如旧,探原真,慨然拂新尘。何处还我精气神,期盼好时辰。”作者是李宪宏,他把贺新春和我们所做的古城、古建筑保护的事情联系起来了。
初二那天收到天津 冯骥才先生的短信:“和阮兄新春词:年来忧心又重重,万村欲变容,你我嘴硬又何用,人做耳边风。文人单,性本弱,骨软更无力。只缘我辈心不死,相助亦相惜。”冯先生说的是我们所面对的遗产保护的事,我们的呼吁常常只换来无奈和失望。去年八月,我在文汇报“笔会”上写了一篇《古人不做仿古建筑》的小文,抨击了有个名城的市长吹嘘他们大搞仿古建筑成就时,赢得许多人的掌声,“我坐在会场里,心里有种窒息感,继而又觉得非常悲哀。我觉得自己正处身于一片只看表面现象而不问真假的迷雾之中。”过一天冯先生发来一条短信:“已读先生文章,正气凛然,令我感动,我已十多年没在读文章时落泪了,看到你的‘窒息感’三字,掉下泪水,文化没有救了,只有我们的嘶鸣。”嘶鸣正是因为对强权的无奈。
新春又来临了,许多地方都有新的计划,据悉全国每天要撤并四个乡镇,仅江苏省十年来已撤除四千个乡镇、一万五千个村。那些老村镇怎么办?全废掉吗?有的村镇是存有丰富而珍贵的文化遗产的呀!“要在保护遗产的前提下再行拆迁”,这话被许多人当作耳边风。但愿纯真的激情能唤起人们的良知,亡羊补牢,未为晚也!我觉得对遗产的保护绝不能放任不管,更不可不闻不睬,有的呼吁还是起了作用,上海外滩的划船俱乐部、杨浦区的聂家花园等,没有被拆掉,就是近年来呼吁的成效。我还希望在新的一年里,上海的老石库门、上海名人故居的保护也将会有所进展。